真实的巴西：一个国家，两个极端分裂的世界

巴西是世界第九大经济体，也是南美洲最大的国家。2020年受疫情影响，GDP降至1.43亿美元，排名下滑至第12位。

2012年，巴西人均GDP达到14972美元，超过了世界银行设定的高收入目标。

在未受疫情影响的2019年，巴西人均GDP在8900美元左右，位居南美第五，仅比中国人均GDP低1100美元。

在看似繁荣的经济和小康的生活背后，巴西的现实世界是一个两极世界，一个靠枪支和毒品生存的混乱王国。

表面上的巴西

在表面的世界里，巴西从近代走出来以后，就一直在走“边发展边改革”的道路。上世纪80年代，经济危机和债务危机爆发后，巴西遭受了长达10年的经济重挫。为了寻找出路，20世纪90年代后，巴西开始转向出口导向型经济发展模式。

高中政治书里提到，巴西在2001年被国际社会定为“金砖四国”之一。不管金砖国家原本是资本巨头为转移落后产业而设计的陷阱，至少说明巴西在90年代以后的发展取得了显著的成就。

得益于巴西丰富的自然资源。

根据已公布的巴西地区经济发展报告，巴西拥有333亿吨铁矿石储量，占世界总储量的9.8%，镍储量600万吨，占世界总储量的4.0%。铌矿储量455.9万吨；煤矿探明储量101亿吨；锰、铝矾土、铅、锡等金属储量占世界总储量的10%以上；此外，还有丰富的铬矿、金矿和石棉矿。

2007年，巴西在沿海地区发现了几个特大型盐下油气田，估计石油储量为1500亿桶。水资源也极其丰富。巴西流经亚马逊、巴拉那河和旧金山河，还拥有伊泰普水电站。2.1亿人拥有全球18%的淡水资源。

除了这些得天独厚的矿产资源，巴西东临南太平洋，海岸线长达7400公里，因此港口丰富。而且周边国家实力较弱，基本没有地缘政治纷争，因此被国际社会评价为政治风险较低的国家。

这不是想象，而是真实的巴西。

上世纪80年代及之前，军政府上台，巴西大力发展工业，但本土企业积累很少，市场被大量流入的外资占领。即便如此，巴西还是成为了工业强国，创造了“巴西奇迹”。时至今日，巴西的航空工业仍然非常先进。

虽然行业基本被外资占据，但夹缝中的小企业至少可以分得一杯羹时代红利。这个黄金发展期确实给巴西带来了大量的财富。

但1985年军政府被推翻后，巴西逐渐放弃低成熟度产业，呼吁国民经济“去工业化”，开始转向农产品和大宗产品出口。于是，连曾经存在于夹缝中的小企业最后的生存空间也消失了。大量企业倒闭，员工失业。失业率一度高达12%。

在政府的推动下，国家赚钱的行业基本只有农产品和大宗产品的出口，没有人投资的现代产业从此消亡。这就导致了巴西的荒谬局面，拥有世界上数一数二的矿产资源，但出口产品总值只占总产值的18%，而且很大一部分是低端农产品。

大量的人失业，导致贫困激增。相反，国家支持的大宗产品出口行业却赚得盆满钵满。一边是大量底层民众失业，一边是少数资本家族躺着赚钱。再加上国内经济形势不景气，不能创造财富的人只能越来越穷，贫富差距越来越大。

帮派和被遗弃者的崛起

电影《上帝之城》中描述了一个由黑帮统治的贫民窟。这个贫民窟位于里约5公里之外，一个和平快乐的城市之外。这个贫民窟充斥着抢劫、谋杀和贩毒。团伙甚至组织犯罪活动，甚至兼职管理当地秩序。

这不是想象，而是真实的巴西。

这部电影拍摄于2000年左右，但帮派的存在时间更长。团伙头目基本都是监狱出来的罪犯。不管是哪个帮派，他们的头目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善于动员和组织管理。由于军事权力时代，罪犯与政治和军事罪犯关押在一起。

在监狱中，地方罪犯学习军事罪犯的管理和动员能力，与其他服刑人员在监狱中形成有组织的行动模式。这些罪犯来自平民，与下层人员联系密切，会在组织监狱内部人员的同时，与外部人员一起提供支援。在这种发展下，巴西的军事镇压不会给这些组织带来多大麻烦。

直到一个特殊的黑帮组织“PPC第一司令部”的出现。当地政府担心他们的动员能力会影响城市的稳定，所以他们都转移到偏远地区进行守卫。没想到，在这种不断的转移中，他们加强了监狱之间的联系。

2001年，依靠强大的动员能力和与各地不同组织的密切联系，第一司令部联合令在全国范围内同时发动暴动，涉及罪犯28000多人，最终控制了8000多名狱警。作为交换，政府被迫与罪犯达成妥协。然而，这并不是结束。

2006年，该组织再次动员发动暴乱。在连续9天的动员中，它对各政府机构和监狱发动了293次袭击。141人死亡，53人受伤。最终，圣保罗市政府不得不与黑帮签订秘密协议，同意彼此休战。

这只是巴西黑帮世界的一角。

与政府达成协议的歹徒进入贫民窟，开始了自己的贩毒生意。

为了保证自身毒品产业的可持续发展，团伙对毒品制造和分销过程进行了精细化管理。为了保证贫民窟的秩序，它主动承担起维护贫民窟环境的责任。它需要黑帮和平民的生产力，平民也需要黑帮来保证基本的稳定。

从那时起，帮派就与贫民窟深深捆绑在一起，成为彼此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城市中的巴西

新政府掌权后，改革经济结构，掌握支柱产业的少数人拥有最多的财富，而底层素质低下的普通人只能接受失业的现实。

巴西是世界上贫富差距最大的国家，1%的人口占全国财富的5%，10%的上层人口占全国收入的50%以上，而其余50%的底层人口收入不到平均水平的1/10。

在这种现实中，城市完全成为了为富人服务的工具。要么穷人成为富人的服务员，要么离开城市进入贫民窟。

在圣保罗市，富人将由保镖陪同，并由警察保护。人被抢或被盗后，警察会高效率破案。如果有犯罪分子要反抗，警察甚至会真枪实弹还击。生活在城市里的居民必须有充分的安全感。

巴西也是旅游大国。2019年，旅游业为巴西贡献了超过200亿美元的国内消费。富裕的海城到处都是海滩、餐馆、夜市和酒吧。穿着华丽舞衣在沙滩上享受阳光的有钱人随处可见。

这座城市到处都可以看到现代化的高楼和艺术建筑。电信行业覆盖全国所有城市，为巴西人民提供了远超全球平均水平的4G网络。巴西人热情的个性处处展现着奇妙的异国风情。而这些美好的东西，只有踏入城市才能享受到。

而这些人就是占据了国家一半财富的10%。

被群山隔开的贫民窟。

巴西的贫民窟经常被一堵墙与城市隔开。这不是比喻。城里人真的建了一堵高墙把贫民窟隔离在城外。这样的风景在游客眼里会是极其独特的。这里是干净整洁的富人区，这里是又穷又脏的贫民窟。

对于执政党来说，他们并不是没有意识到这种社会现象。全国约有1100万人居住在贫民窟，里约热内卢有世界上最大的贫民窟——罗辛哈贫民窟，居住着25万贫困人口，占里约人口的1/4。巴西大量贫困人口的背后，是一种顽固的社会结构。

执政党提出要为全民提供免费医疗和免费社保，但更多时候，他们更关心的是支柱产业带来的财政收入。在他们眼里，人死了就是灾难，但是没有钱，政府就跑不了。

在罗辛哈的贫民窟，街头小贩随处可见。他们没有执照，也没有受过训练。更多的时候，他们碰碰运气，遇到一两个愿意买他们东西的游客。与想象中的贫民窟不同，这里有许多石砖建造的小屋，一些排水、供水和供电设施，甚至还有无线网络。

但不可避免的是，与稀缺的设施相比，这是一个拥挤的社区。更多的地方，没有下水道，没有自来水。人们的排泄物堆积在沟渠里，人们的生活垃圾溢出墙角，到处都是刺鼻的恶臭。

但是住在这里的人也会互相帮助。一些靠偷电和上网生活的家庭，经常会得到其他家庭的帮助，他们也愿意与其他家庭分享。

但与这种“生活的小和谐”截然不同的是，在25万人口的贫民窟里，有超过1万支枪在流通。

在巴西，人们的平均寿命不超过70岁，而在贫民窟，参与帮派的青年往往不到30岁就死于枪战。

参与团伙犯罪的最小年龄只有9岁。在这个年龄，如果他住在城市，他可能会在学校。然而此刻，他持枪并听从团伙头目的指示，在每个角落放哨，参与制售毒品的每一步。

这个年纪因为帮派而染上毒品的青少年很多。吸毒的副作用导致他们的身体永远长不大，对他们的身心造成永久性的伤害。

里约政府一度派出700名警察管理这一地区，但在随后的几年里，100多名警察在与黑帮的冲突中丧生。然而，里约政府并没有停止努力。近年来，政府在Rosinha建立了两所学校，为幼儿提供免费教育，这至少解决了一些实际问题。

可以预见，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贫民窟仍将是帮派枪支、毒品和犯罪的滋生地。除了罗辛哈，巴西其他贫民窟可能更难。缺医少药，卫生条件差，枪林弹雨，让人随时面临死亡。

在巴西，人们的平均寿命不超过70岁，而在贫民窟，参与帮派的青年往往不到30岁就死于枪战。

巴西贫民窟的生活是真实的，大量的人生活在这里。

100万人口意味着一个一线城市的常住人口总数。他们是社会变革的受害者，是无奈进入贫民窟的底层民众。对他们来说，这不是一个暂时的地方，而是一个要过一辈子的世界，而这个世界与城市美丽的山景完全隔绝。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艰难的。

一开始，巴西拥有世界上最好的资源之一。从发展潜力来说，完全有资格成为大国。事实上，在2000年左右，许多学者认为巴西将在未来20年内成为世界第四大经济体。但是有不等于有用。巴西现状的背后是深层次的社会结构问题。

一方面，政府无力为1100万贫困人口提供就业；另一方面，教育水平低使得社会无法支撑整体的产业建设。为了保护落后的地方工业，政府禁止外国资本在中国投资。从而形成两难。

巴西人民生活状况的两极分化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改变。任何一方都没有颠覆现状的能力。也许只有政府忍痛发展，让本土产业承受外资的冲击，接受经济全球化的影响，谨慎发展，才有机会打破现状，进入新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