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年历程，超13万员工，百年强生如何顽“强”而“生”？

2023年，由于新冠疫苗和抗病毒药Paxlovid销量锐减，辉瑞让出了“第一药企”的宝座。强生凭借851.6亿美元的销售额重新登上王座。

从只有14名员工的小微企业到拥有超过13万名员工的跨国巨头，强生所经历的不仅仅是138年栉风沐雨，还有无数的探索与尝试、挑战与教训，今天让我们一起走进这家传奇药企—强生！

01

远见卓识正确预判“无菌手术”

1876年，9月，美国费城，国际医学研讨会和国际博览会同时召开，这是美国历史上盛况空前的医生大会。英国医生Dr. Joseph Lister正满怀激情，向听众讲述消毒理论和方法。

是的，今天我们觉得再正常不过的术前消毒，在100多年前是可以上《柳叶刀》的。当时的外科医生，非但没有术前消毒的意识，甚至可能都不洗手，所以术后感染司空见惯。

Joseph Lister的演讲招致了强烈的质疑，一堆医生对他的理论持怀疑态度。但是，有一位31岁的年轻人，却对他的演讲内容深信不疑，认为这就是医学的未来，蕴藏着巨大的商机。

他叫Robert Wood Johnson。三年前，他与George Seabury创立了自己的公司Seabury & Johnson，生产药膏。从16岁在药房当学徒算起，彼时，Robert在医疗行业已经有15年从业经验了。

10年后，1886年1月的某日，天气清冷，Robert的弟弟James Wood Johnson坐在火车上，途径新泽西州New Brunswick时，他望向窗外，看见附近一座工厂大楼上挂着“出租”的牌子。这座大楼便成了强生公司的第一座厂房，制造了世界上第一批无菌手术产品，包括缝合线、吸水棉和纱布。今天，强生公司的总部仍然在New Brunswick。

1886年，这一年，世界上第一份可口可乐诞生；这一年，Carl Benz成功制造了世界上第一辆汽车；这一年，Robert与两个弟弟Edward Mead和James Wood创立了强生公司 (Johnson & Johnson)。

02

创新累累，引领发展新方向

1887年，除了外科缝合线和无菌敷料，强生公司还推出了Papoid消化片。19世纪，消化不良可以说是美国的“国民病”。Papoid是强生首款缓解消化不良的药物。

1888年，强生推出铁路工人急救包，助力开创由非医护人员实施急救的时代先河。今天，强生的急救包可以根据家庭和企业的需求进行个性化定制。

1894年，强生推出世界上首款母婴包，内含胶带、除菌皂、无菌敷料、卫生巾和简明易懂的使用说明。当时，大部分妇女都在家中自行生产，少有医生介入，母婴包可以使分娩更安全，帮助母亲和婴儿度过初生期。

同一年，强生婴儿爽身粉诞生，这是强生首款婴儿产品。

1897年，强生领先上市女性卫生巾，可能是美国首款商业生产的一次性卫生用品。

1898年，强生利用制作缝合线剩余的丝线，实现了牙线的大规模生产，降低了牙线的售价，使普通人也能负担得起。

一战期间，强生量产Carrel-Darkin’s无菌冲洗系统，能够快速深层清洁伤口，避免截肢，也彻底改变了战地手术。

1918年全球流感大流行期间，强生发明了用无菌纱布制成的防病毒口罩，有效阻止了病毒的传播。现在口罩依然是预防呼吸道传染病最有效的手段之一，更遑论百多年前大多数疫苗都尚未问世的时代。

1921年，公司员工Earle Dickson将两款产品，胶带和纱布加以组合，制成世界上第一款商业预制创可贴，邦迪诞生。要知道，彼时，大多数人都是用不洁的破布来包裹小伤口的。

5年后，强生开始销售经过预切割的邦迪。11年后，防水邦迪问世。这款产品在预防感染方面是当之无愧的先锋。

1935年，CHUX®一次性尿布面世，这是首款面向大众的一次性尿布之一。几年后的二战期间，由于大批美国妇女外出工作，这款尿布销量大涨，可谓一炮而红。

同年，强生推出婴儿油，这也是世界上首款能够温和地滋润保湿婴儿皮肤的量产婴儿油。

1971年，强生推出带胶条的娇爽卫生巾，广大女性终于从卫生带、别针和绑带中解放出来。

1976年，SUNDOWN®防晒霜上市，这是是市场上第一款防水防晒霜。那个时代，人们对于日晒的风险知之尚少。

强生公司就像它的创始人Robert Wood Johnson一样，总是能在他人意识到之前就先人一步捕捉到商机，推出产品，抢占先机。

1978年，第一款抛弃型皮肤缝合器上市，来自强生子公司Ethicon, Inc.。这款机器缝合伤口的速度是传统缝合线的10倍，能缩短病人麻醉的时间，提高手术的安全性。

1978年，OB卫生棉条问世。

1984年，第一款不含止痛药的儿童感冒药Pediacare上市。

1986年，最早的单克隆抗体之一ORTHOCLONOKT®3获批上市，该药可抵抗移植器官排斥反应。

1987年，一次性隐形眼镜ACUVUE®（安视优）革新了整个行业，这是首款可以佩戴长达一周时间的一次性隐形眼镜。6年后，首款日抛隐形眼镜上市。

自上世纪九十年代至今，虽然创立已逾百年，强生也不曾放缓创新的脚步，先后上市了：

●首款儿童铅中毒口服药CHEMET®；

●1967年以来的首款孕酮避孕药ORTHO-CYCLEN®和ORTHO TRI-CYCLEN®；

●全球首款经FDA批准的动脉支架之一PALMAZ-SCHATZ球囊扩张支架；

●首支处方乳霜RENOVA®滋润霜；

●首台配有遥控计量表的全功能胰岛素泵OneTouch PING®；

●彼时（2009年）最先进的3D成像技术CARTO®3系统；

●首个也是彼时（2011年）唯一一个能够持续监测葡萄糖的胰岛素泵系统ANIMAS®VIBE®；

●首款一日只需口服一次的转移性去势抵抗性前列腺癌药物ZYTIGA®（与强的松联合用药，患者已接受过化疗）；

●首款在美国获批的且唯一一日只需服用一次的钠-葡萄糖协同转运蛋白2（SGLT2）抑制剂INVOKANA®；

●FDA最早批准的慢性癌症药物IMBRUVIKATM；

●首款用于治疗多发性骨髓瘤人类抗CD38单克隆抗体DARZALEX®；

●首款FDA批准用于治疗非转移性去势抵抗性前列腺癌患者的下一代雄激素受体抑制剂ERLEADATM；

●全球首款能自动变暗、过滤强光的隐形眼镜：具备光线智能技术TM的ACUVUE OASYS®（安视优欧舒适®）；

●首款长效达4小时的清新口腔咀嚼片LISTERINE®READY!TABSTM。

产品创新是所有药企的立身之本，然而，一家公司要想壮大如斯，只靠产品是不够的。

03

“开疆拓土”，扩张“剁手”两不误

强生的出海之路始于1919年进军加拿大。一战爆发后，对无菌外科用品的需求激增，一战结束后，这一趋势依然保持不变。从加拿大工厂开始，强生开始向国际市场供应外科产品。

创始人Robert Wood Johnson之子Robert Wood JohnsonⅡ相信本地化管理的公司最了解当地患者和团体的需求，未来增长不能依靠第三方售卖公司产品至全球各地，而应该组建本地化管理的国际生产网络。

因此，1924年，强生在英国建立了欧洲首家工厂；1930年，在墨西哥和非洲建厂。

1944年，强生在纽交所上市时，已经成为美国最大的医用、消费者、军用产品公司，坐拥31家公司和千万名员工。

1956年，强生在菲律宾建立亚太区首家工厂。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足迹已及埃及和以色列。

1986年，西安杨森成立，是中国首家与西方合资的药企。

1991年，苏联解体后，扩张至俄罗斯、捷克和波兰。

2013年，在全球设立四个研发中心：波士顿、加州Menlo Park、伦敦和上海。

2020年，在新加坡设立亚太区新总部。

同许多跨国企业一样，并购也是强生成长之路上的重要增长引擎。

从1916年首次并购纺织品工厂Chicopee Manufacturing Company开始，强生在一个多世纪的买买买中，有过不少可圈可点的亮眼手笔。

1959年，强生已不再满足于仅仅生产消费者和医用产品，开始涉足制药领域，收购了一系列制药企业，包括McNeil和它的核心产品泰诺。泰诺是首款不含阿司匹林的镇痛药，活性成分对乙酰氨基酚既可镇痛亦可退烧。今天，泰诺依然是家喻户晓的药品，也是强生最畅销的产品之一。

1961年，强生收购Janssen Pharmaceutica，一家由Dr. Paul Janssen创立的药物研发和制造企业。Dr. Jassen一生拥有一百多项专利，出版了850多本科学著作。

当前，世界卫生组织《基本药物清单》中有11款来自Janssen（杨森）。

1991年，CLEAN & CLEAR®（可伶可俐）进入强生大家庭。

1994年，收购NEUTROGENA®（露得清），后者得以发展成为全球性大品牌。

1998年，强生收购世界上第一家骨科公司，成立于1895年的DePuy。2012年，强生收购Synthes后，DePuy与Synthes合并，现在是全球最大的骨科和神经学公司。

1999年，收购AVEENO®（艾维诺）。

2006年，强生收购辉瑞消费者健康业务，将旗舰品牌LISTERINE®（李施德林）纳入囊中。

2009年，强生收购惠氏，进一步扩充药品业务，晋为全球最大的制药公司之一。

2013年，收购本土母婴品牌嗳呵。

2016年，收购NeoStrata Company Inc.，持有药妆品牌NEOSTRATA®（芯丝翠）和EXUVIANCE®。

2017年，雅培向强生出售医疗光学部门。

其余收购可见下表：

2024年尚未过半，强生已经进行了三笔并购：

●3月，以20亿美元购买Ambrx Biopharma，获得下一代ADC管线和平台，加强了前列腺癌创新。

●4月，以131亿美元购买Shockwave Medical。凭借这笔交易，强生有望取代美敦力，成为全球医疗器械新老大。这也是强生两年来的第三笔心血管并购，并购总金额已逾300亿美元，足可见其扩张心血管产品线的雄心。

●5月，以12.5亿美元购买Yellow Jersey Therapeutics，以获得NM26的全球权利。NM26是同类首创的双特异性抗体，靶向治疗特应性皮炎(AD)的两种临床证实途径，目前处于临床二期阶段。

强大的产品创新力，辅以正确的扩张并购战略，无异于如虎添翼。然而，要成就今日的强生，还需要重要的一环，方能完成完美的闭环。

04

传奇营销，留下经典案例

创始人之一Robert Wood Johnson本就是销售员出身，创始人之二Edward Mead Johnson精通广告，所以强生自带营销达人的基因，留下了不少脍炙人口的经典案例。

1888年，公司成立两年，Johnson兄弟就发现，仅仅生产无菌用品是不够的，他们还需要教会医生如何使用。于是，强生公司出版了《抗菌处理伤口的现代方法》(Modern Methods of Antiseptic Wound Treatment，下文中称《现代方法》)，这是关于消毒手术的指导手册，也是强生公司的销售指南，公司的产品都列在封底上。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强生的销售人员遍访医生和药剂师，分发了85000本《现代方法》。随后的几年里，《现代方法》被翻译成三种语言，在世界范围内发行了450万册。

1927年，强生推出MODESS卫生巾，当时月经仍然是人们羞于提及的禁忌，所以很难公开广告宣传这款产品。对此，强生想出了一系列堪称绝妙的广告策略，其中一样是静默购买券，女性只要将该券递给售货员，对方即心领神会，全程无需言语交流。没想到吧？买卫生巾也能搞得如地下党接头一般。

1975年，强生在电视上播出了一首广告歌“I am Stuck on BAND-AID® Brand Adhesive Bandages”，这是广告史上辨识度最高的歌曲之一。

1985年，OB卫生棉条进入中国，还记得这则广告吗？据说曾一度让卖卫生棉条的柜台前排起长龙。

成长之路当然不会只有鲜花，曾经有那么一次危机，差点让强生遭遇灭顶之灾。1982年，一位投毒者私拆泰诺包装，在胶囊内投入氰化物，导致7人死亡。强生的反应非常迅速，立刻召回了3100万瓶泰诺，然后开发了一款私拆留痕的包装，回归市场。由于强生坚持信息透明、应对有效，泰诺的销售很快恢复到了事件前的水平。

此次事件中强生的处理堪称危机公关的典范，但是在后来的另一件事件中，强生的应对就没有这么有效了。

05

延宕至今，“爽身粉致癌门”始末

5月1日，强生宣布子公司LLT Management已经起草了一份拟议的“重组计划”，如果得到确认，强生将在25年内向卵巢癌索赔者支付约64.8亿美元，以解决美国未决滑石粉诉讼中的99.75%，并称迄今为止，已解决了95%的间皮瘤诉讼。

而这只是强生在该事件中堆积如山的赔款方案之一。就在1月，强生刚同意在42个州和哥伦比亚特区支付7亿美元的和解金，以解决有关该公司没有警告滑石粉产品可能带来健康风险的指控。

这一系列持续诉讼正式开始于2009年。Deane Berg发起了对强生公司的首次起诉，指控强生滑石粉产品导致卵巢癌。Berg在2013年赢得了这场官司，但陪审团没有判给她损害赔偿金。

2016年的一起民事案件中，陪审团命令强生公司支付7200万美元的赔偿金。这是强生在滑石粉案中首次在法庭上遭遇重大败诉。

2018年，密苏里州一家法院要求强生公司向癌症患者支付46.9亿美元，这引发了诉讼激增。

同年，路透社进行了一项调查，发现早在1957-1958年，就有一家咨询实验室的报告显示，来自强生意大利供应商的滑石粉就含有被称为“纤维状”和“针状”透闪石的污染物（透闪石是一种石棉）；1972-1975年，尽管强生公司公开否认，但公司内部检测发现滑石粉中含有石棉；1973年，强生公司申请了一项从滑石粉中去除石棉的工艺专利，这表明该公司意识到了滑石粉受到污染。

FDA限制滑石粉化妆品中含有石棉是在1976年，强生公司告诉监管机构，从1972年12月到1973年10月，该公司的滑石样品中没有检测到任何石棉。

1980年，强生开始提供玉米淀粉配方的婴儿爽身粉。

1999年，尽管律师认为强生公司的滑石粉是Darlene Coker罹患间皮瘤的病因，患者本人因缺乏证据而放弃了对强生公司的诉讼。

2009年，FDA委托对34份样品进行测试，其中包括一瓶强生婴儿爽身粉，没有检测到石棉。

抛开有没有混进石棉不谈，滑石粉本身会致癌吗？

2006年，世界卫生组织下属的国际癌症研究机构（IARC）将滑石粉定为2B类致癌因素，认为它“可能对人体致癌”，属于五类中的中档水平，但是IARC注明这种致癌性只有在会阴部位使用时才适用。而欧美女性中，很多人几十年如一日地将爽身粉涂抹在私密部位。

强生一直都坚持产品安全无害，但是无可辩驳的是，它确实没有在包装上标示在此类部位使用产品的风险。

2020年，因法律费用不断增加，出于安全考虑，强生在北美停售滑石粉婴儿爽身粉。

2021年，强生成立了新的子公司LLT Management，将滑石粉诉讼转移到新公司名下，然后申请破产，去年1月，一家上诉法院阻止了这一尝试，裁定强生在财务状况良好的情况下不能剥离债务。

去年7月，LLT再次申请破产，理由是已拟议和解协议的金额为89亿美元。然而，申请再次被驳回，法院裁定滑石粉诉讼并未使LLT陷入足够严重的“财务困境”。

去年5月，子公司Kenvue（科赴）上市，Kenvue是从强生剥离出来的消费者健康业务，当时强生持股89.6%；短短三个月后，强生持股降至9.5%；5月13日，强生宣布将仅剩的9.5%股份交换给高盛和摩根大通，自此，强生彻底告别经营了百多年的消费健康业务。

天下大势，原本就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06

现在的强生：

重登药王宝座，聚焦六大创新药领域

分拆后的强生聚焦于创新药和医疗器械两个领域。去年，药品部门的营收为547.6亿美元，比起前年的304亿美元有大幅增长，其中免疫药Stelara和银屑病药Tremfya居功至伟，只是Stelera明年即将遭遇专利悬崖。

目前强生制药集中在肿瘤学、免疫学、神经科学、心血管、肺动脉高压和视网膜六个领域，其中免疫学占比最大，但是肿瘤学贡献了最多增长。

历史应该成为骄傲的源泉，但是不能成为依靠。

去年12月的投资者报告中，强生预计2025年到2030年的年增长率将达到5%至7%，并表示，10种或更多的医药产品将推动这一增长。这些药品的潜在最高销售额为50亿美元或更高。此外，强生预计将推出15种疗法，最高销售额为10亿至50亿美元。

1943年，强生上市前一年，不知道是不是担心资本会影响公司的初心，Robert Wood Johnson Ⅱ制定了公司的信条，可概括为：我们相信，我们的首先要对患者、医生和护士、母亲和父亲以及所有使用我们产品和服务的人负责。我们对世界各地与我们一起工作的员工负责。我们对我们生活和工作的社区负责，也对国际社会负责。我们最后对股东负责。

相信这不仅是道德上的指南针，也是商业上的致胜法宝。

参考资料：

Fierce Pharma” The top 20 pharma companies by 2023 revenue”

Fierce Pharma “Johnson & Johnson looks to offload remaining Kenvue stake in $3.75B deal”

Pharmaceutical Processing World “Timeline: Navigating Johnson & Johnson’s talc lawsuits and their stock performance impact”

Johnson & Johnson 2023 Annual Report

强生官网

网易号“新青年麻醉论坛”《傲慢与偏见：消毒是如何引入外科手术的》

搜狐“思宇Medtech”《一文盘点强生骨科前世今生》

“猎千里马的老余”《浅谈强生》

“医疗器械创新网”《医械老大将易主？131亿美元，强生巨额新收购！（附强生近两年收购盘点）》

36氪TopMarketing《回溯百年卫生巾广告发展史，女性营销中的羞耻与勇气》

百家号autocarweekly《卫生巾自由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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